幽影的杀心,并没有因为鬼影的警告而收敛。
宋意欢的话反而像是一把盐,撒在了她早已溃烂的伤口上。
这让她痛不欲生,她一刻都不想让此人还留在宴时身边。
舒挽正坐在窗前,细细擦拭着一根看似普通的银簪。
簪头是一朵小小的木兰花,雕工精巧,但若细看,花瓣边缘处有着极细微的缝隙。
她指尖微动,轻轻一旋一按,簪身中段悄然滑出一截不足三寸、泛着光泽的细针。
针尖上涂抹的,是见血封喉的剧毒。
一个时辰前,鬼影偷偷潜入郡主府给她送了一封密信,说幽影今夜有动作,让她今夜最好找护卫保护自己。
舒挽将毒针收回簪内,眼神冰冷。
幽影的杀意已如出鞘之剑,避无可避。
坐以待毙,从来不是她舒挽的风格。
既然幽影要设局杀她,那她便将自己作为最诱人的饵,送上门去。
以她对幽影的性格了解,必定会亲自出手。
她很期待看到幽影以为胜券在握之时,发现自己才是阎王帖上被索命的那个人时的表情该是如何精彩?
戌时三刻,更梆声远远传来。
舒挽换上寝衣,披散长发,吹熄了蜡烛,仿佛已然安睡。
她悄悄将银簪别在松散的发髻内侧,又在外衣袖袋里放了几样暗器和简易烟雾的小玩意儿,以备不时之需。
子时将近,万籁俱寂。
房门被一股阴柔的掌风无声震开。
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入,指尖连点,床幔后“熟睡”的舒挽便被制住了穴道,装她入了早已备好的麻袋中。
麻袋中的舒挽屏住呼吸,身体放松,任由幽影将她扛起。
不过两炷香的时间,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潮湿,隐约传来腐土和磷火的气息——应该是到了西郊乱葬岗了。
“砰”的一声,麻袋被重重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。
舒挽忍住闷哼,在袋中悄然调整姿势,右手将发间的银簪取下,握在手上。
袋口被粗暴地扯开,幽影阴沉的脸出现在上方,她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杀意和快意。
“宋意欢,没想到吧?你今晚会死在这种地方,待你死后你的身体还会被野狗啃食,连骨头都不剩。”
舒挽做出惊恐万状的表情,身体向后瑟缩,眼泪说来就来,在苍白的脸上滑落。
“幽影姑娘……为什么?我……我从前就算是言语得罪过你,你也不至于要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
幽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她蹲下身,用剑鞘抬起舒挽的下巴,“就凭你这张脸,就凭你妄想不该妄想的人,无视我的警告还不知死活地接近不该接近的人!你也配?”
她眼中翻涌着疯狂的妒火和这些年积压的怨愤:“你以为他多看你两眼,你就真的能得他青睐?我告诉你,像你这样的女人,我见得多了,最后都成了乱葬岗里野狗们的食物!”
舒挽低头瑟瑟发抖,呜咽着,似乎已被吓破了胆。
舒挽一边哽咽着,一边示弱。
“幽影姑娘,我知道国师大人不可能会喜欢我。但是,但是我知道他喜欢谁!我曾在他的书桌上看到那个女子的画像,幽影姑娘你想不想知道?”
幽影蹙眉,厉声追问:“谁?!”
“你,你过来点,我偷偷告诉你。”舒挽表现得很害怕的样子。
幽影全身心都沉浸在“虐杀”猎物的快感中,警惕性降到了最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