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九月十九,观音出家日。
s城的秋意已经深了,北山的枫叶红得像要烧起来,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,铺满了别墅前的石板路。
游野母亲在世时便信佛,每逢观音诞辰、成道日、出家日,雷打不动要去普陀山拜一拜。母亲走后,这习惯便落到了家中的俩姐妹身上。
往年这趟行程的人选是固定的:游野,游景,后来加上了江映莲。
今年这名单上,或许该再添个谢知微。
“哈?不去。”
卧室的门半掩着,谢知微盘腿坐在她那张乱糟糟的大床上,头都没回。
她正专心致志地给脚趾甲涂上一层亮面的黑色指甲油——不过那双手倒是素净得很,指甲修剪得圆润平整。
昨天在客厅里闹了点不愉快之后,连着江映莲都被她打上蠢狗标签,得不到她的好脸色。
游野站在门口,神色并未因这生硬的拒绝而有半分波动。她本来也只是出于名义上的妻子义务,礼貌性地走个过场。
她转过身,视线越过楼梯扶手,落在正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发呆的江映莲身上。
“映莲啊,今天晚上收拾一下行李,我们需要在寺里住一个晚上再回来。”
声音温和,清晰地传到了楼上楼下每一个角落。
“等一下。”
谢知微转过头,那双眼睛眯了起来,像是看到了猎物,“我好像也可以去。”
去寺庙住一晚?那岂不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折腾那只小狗?还是在佛门清净地,想想就刺激。
“是吗?那真是太好了。”游野微笑。
她语气诚恳,仿佛真的在为妻子的加入而感到欣慰,“早课的时间是凌晨叁点,我们大约在下午五点结束。普济寺的主持和我关系很好,你去了正好也可以一起听他讲经。”
谢知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。
“你找事是不是?”她深吸一口气,胸口剧烈起伏,“凌晨叁点到下午五点?那什么时候睡觉?”
“当然是叁点之前。”游野理所当然地回答,甚至还好心地补充了一句,“寺里的斋饭过午不食,你要是去的话,最好记得多带点零食。”
谢知微咬牙切齿地瞪着她,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。
“真是有病,你自己去吧!”
“嗯,我会自己和映莲一起去的。”
“滚出去!”
枕头砸在门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游野及时地关上了卧室门,将那声怒吼隔绝在内。她整理了一下衣襟,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她转身下楼,江映莲正有些无措的看着她。
“之前给你的那个莲花翡翠吊坠呢?”
江映莲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。那块冰凉的翡翠正贴着她的皮肤。
“戴着呢,姐姐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游野伸手帮她理了理领口,“正好带过去开个光,保佑我们映莲平平安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