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元丰一边听着城中发生窃贼之事,一边思忖,甩了手中马鞭,疾驰冲向云裳阁。
此时已到申末,虎娃同昨日差不多姿势,抻着脖子朝大路上观望。陈元丰快马赶至他跟前“吁”的一声,拉住缰绳。
虎娃看清马上来人,差点儿哭了出来,急急开口:“大人,招姨去了李家到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陈元丰本就着急,听完这句,心头一梗,差点儿从马上滚下来。他稳了稳心神,问到:“什么时候去的?走的时候拿了什么,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?”
虎娃被陈大人严肃问话的样子唬了一跳,茫然开口,“没什么异常,同以往一样,不过招姨拿了好几个包袱。”他挠头回忆,愈发确定自己说的没错。
后头赶过来的薛行风,急急冲下马,身子尚未站稳,便扑倒陈元丰马旁拉住马缰绳,“此处人多眼杂,回铺子问问莲娘再说不迟。”
陈元丰压着脾气,说薛行风:“我去问,你去李家寻人。”随即掉转马头,同后头追上来的丁旺嘱咐:“大家辛苦一场,丁旺你带着他们先去泡泡池子,松散送散。”
后头跟着的随从哪有不高兴的,“谢大人!”
“去吧!”
陈元丰没有下马,直接驾着回了店铺后院,翻身下马交给后头追上的虎娃:“可知道包袱里头都带了什么?”
虎娃看着大人铁青的脸色,不敢隐瞒:“说是给李家夫人做的新衣。”其实刚才娘发现李家做好的新衣,挂在二楼熨烫平平整整的呢,忘带了吧?
陈元丰还没说话,听到后院动静,便知大人回来了。莲娘就赶过来,想着有大人派人去李家接人。可对上陈元丰目眦欲裂,她即时住了嘴。平时很温和好性的人,此刻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她犹豫不定还是怯怯开口:“大人,不若派人去李家瞧瞧,这家人真是的,昨日将人强拉走,结果害得招娘天黑自己走回来的……”
“哦?”陈元丰盯着莲娘,还有这事?“她走回来的?当时有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?”
虎娃看着自家娘一紧张就说话结巴的为难样子,便轻轻抚了她后背:别着急,慢慢说。
“对!”莲娘想起来了:“好像没有以往闹腾,而且以往赖着早上不起的人,今儿起的特别早。好像纪珧昨晚想家里人了,哭的俩眼睛肿的像铃铛似的,其他真没什么不同的。”
纪珧,忘了还有个她!
陈元丰没来由不好的预感,林妙君怕是已经不在青州了,他的感觉一向很准。
本就因为赶了大半天的路,连口水都没喝,此时他的嘴唇干裂起皮,急火攻心之下,双眼一黑眼见要晕。
虎娃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,“大人,您没事吧?”
陈元丰硬顶着一口气,迟缓开口:“扶我去书房。”
虎娃点头,紧紧扶住他,莲娘小跑提前将书房门打开。纪珧早就听到外头动静,一颗心脏扑通扑通,为什么晚了一天回来?
陈元丰也不顾及男女大防,进了屋便四处翻找,甚至不放过角角落落。没有进宝的影子,只有伴伴被大动静给惊了睡眠,摇尾溜走。
他走到纪珧跟前,浑身肃然冷的不像话,冲着虎娃和莲娘摆摆手,示意二人出去。
纪珧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,捏帕子的手捂上胸口,不敢与之对视。莲娘一步三回头,纵是脑子迟钝也知道此刻出事了。
她刚想开口说话,胳膊传来剧痛,虎娃用力捏紧她臂膀摇头:别添乱。
“她去哪了?你告诉我,莫要隐瞒。”陈元丰整个人仿佛冰窖里出来的一样,凛冽问出口。
纪珧慌张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她为你惹下麻烦,从不曾后悔过帮你。明明自己过的不尽如人意,她依旧提出让我帮你,你父亲冤屈难伸,她还督促我要做个好官。纵是你此时不说,我也能查找线索。可查找多一日,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就危险多一日。而你,恰好就是那个知情人,她掏出十分真心对你,你却至她于险境无所顾忌。”
纪珧泪流成河,摇头:“不是的,不是这样,我答应过她不说,你莫要逼我。”
陈元丰眸中似有利刃,确认她真走了,咬了咬牙:“她在李家是不是撞见了李栋衍?”
纪珧一惊,眼睛瞪的溜圆:“……”
陈元丰只觉得女人误事,这种时候了,还在死咬牙关做什么?
他晃了晃身子,扶住书案,好半天才又开口:“她是不是看到了李栋衍杀了人,又怕夜长梦多连累到你们。所以就同你说,为了大家都好,她选择在李家做寿这日消失?”
纪珧已经崩不住,脸上的泪痕都顾不上擦,急急开口: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怎么知道,他联合在城外查路引,以及虎娃和莲娘讲的她一切的反常推敲的!